靜水深流

賈平凹:靜水深流

《静水深流》是書名,「也是平凹為文、為人的寫照:面如靜水,胸有深流。」賈平凹是個素樸的人,他的散文、書畫也古拙渾純。平實的文章就像深深的流水,高厚綿長。

全書分三篇長文:《我是農民》、《老西安》、《西路上》。

《我是農民》是自傳式的散文,寫少年人的遭遇。那是文革的大時代:紅衛兵、知青的年代,飢餓的年代,鬥爭的年代。「知識決定著人的素質,錢財可以提高人的境界。」城鎮孩子和鄉下孩子分別就在知識與錢財,階級的烙印難以磨滅。「更喪人志氣的是他們(從城市來的知青)吸引了村里漂亮的姑娘。」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農民生活(陝西棣花鎮)的艱苦,卻在苦中作樂,一一生動地呈現在眼前。而當年那些殘酷、不講道理的人鬥人,「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慘不忍睹,也吃驚怎麼就活過來了。」

西安曾是許多朝代的首都,包括歷史上最強盛的漢代和唐代。那時西安叫長安,經濟、文化都十分繁盛發達。唐以後,首都遷往其它城市:開封、南京、北京、 ... ,於是西安漸漸失去光彩。文化的優厚比對起經濟的走下坡做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平衡。《老西安》就寫這深厚的文化背景怎樣造就西安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他們又怎樣應對社會的不斷變化和現代化。賈平凹把古都的歷史、文化、人物娓娓道來,雄渾中有點無奈,有點慨歎,有點惋惜。

從個人到城市,從城市到民族,歷史與文化都是推動變化路向的最重要因素。今日的事物,實脫胎於百年千年前先人的智慧、習慣、信仰、 ... 西北絲綢之路始於西安,是千百年來商旅、軍事、宗教、... 種種人物紛來沓至之地。而絲綢之路至今仍然難行,古時更難於上青天。就在難行之中,最能體驗人性、文化、思想、 ...

《西路上》寫一個當今絲綢之路的旅程,幾許艱辛,經過許多歷史名勝,展示了千百年來聰慧的人民怎樣克服重重困難,把文化帶到新的境界。作者的結論是:「對於傳統文化是什麼,應該如何繼承,整個社會的意識裡全誤入了歧途,他們以為練花拳繡腿的武術,竹條麻絮做成的獅子戲弄繡球,或演京劇、秦腔等就是繼承傳統,又有多少人想到一個民族要繼承的應是這個民族強盛期的精神和風骨,而不是民族衰敗期的架勢和習氣呢。」